與石阡書（組詩）

牧之（布依族）


在仙人街的遐想

我們來時，時光正如一頁經書
爬滿歲月的青苔，仙人街的
仙人們正和老仙鐵拐李
在鐘靈山上，推杯換盞
用琴韻，在通風的路口
給我們的宿命，閱盡晨鐘暮鼓

那些失傳的典故，遙遠又如故
仙人們透過彌漫的小雨
給我們，頓悟夜晚的空
如何與異鄉之人，在晨曦和暮色中
浮現祖先結繩記事的傳說
之后，和得意的春風馬蹄
用淅淅瀝瀝的雨
在天籟和映山紅之間
任我們的遐想，在靈魂深處
安放雨季的漫長，以及
祖先的骨頭和江河

邂逅堯上

藏在歲月的背后
堯上，你的逶迤和繾綣
讓我們把思戀的酒杯斟滿
在失去和回首中
選擇，決絕或背離
叩首或惦念

堯上，與你的邂逅，如同
在石阡，等下河洗衣的情妹
用愛情的密碼
穿越八千里路云和月
往我們靈魂深處
放飛，邂逅你的古愁

佛頂山寫意

在佛頂山，我們學會了隱秘的攀登
執迷的風景，在用詩意的觸摸
引誘歲月與時光，和我們
在山的那一邊，沿河流的方向
和滿夜的寂寞，接過雨粒，輕舉輕放

鳥們的翅膀，在佛頂山
懸在我們心靈的窗戶
紛紛揚揚的雨，和銹跡斑斑彎鐮
在我們祖先飄滿蘆花的村莊
接過杏花的芳香，學會放棄

酒酣耳熱，我們不敢停留
佛頂山的每一棵樹
都是一把激情之火
一點，漫山紅遍

在溫泉感悟時光

林間懸月，時光荏苒
石阡的溫泉，有我們宿命的光斑
翻越歲月而來，修行的月亮
有故鄉的魂魄和云朵
在古驛道中隱身

我們在沐浴，祖先的馬幫在時光中消失
夕陽的手，還在挽著古道西風瘦馬
蝴蝶停在我們的指尖之上
那些千年未解的秘密
守護我們的靈魂，一如溫泉，越過山川
而關于生與死、愛與恨、悲與喜……
都如無聲的歲月一樣，一直上演
并將不斷延續，延續……

在樓上村，我們是羞怯的回鄉者

在樓上村，我們就像一群羞怯的回鄉者
和歲月一樣，熟悉樹梢的鳥鳴聲
那些陶罐里的時光
那些水塘里的天空
都在我們踮起腳尖時
和我們的童年撞了個滿懷

樓上的老井，有深不見底的平靜
而我們懷揣的渺小的心事
從仰望樓上清澈的云朵開始
和那些石頭和時光無法揭開的命題
漫步在陌上，亂云便不再飛渡

那些塵封的往事
那些抹了月色的塵埃
都面朝黃土，撫摸我們一道道舊傷
在犁頭上，鐮刀上，在雞鳴犬吠中
和逝去的歲月和時光
一起，為樓上斑斕的夢境
留住我們永久的想念
任我們留不住的童年
和樓上的陽光與花兒一起
把人間再愛一遍